第(1/3)页 晌午的日头毒辣,把横道河子那条坑洼不平的土路晒得冒了油。 一辆沾满泥点子的黑色伏尔加,像头刚从泥塘里滚出来的野牛,喷着黑烟,硬生生地在这条被大车压出两道深沟的路上拱行。 彪子把着方向盘,两只蒲扇般的大手随着路面的颠簸左右开弓,愣是把这轿车开出了拖拉机的气势。 他嘴里哼哼唧唧地唱着不知哪听来的二人转调子,心情看着挺美。 “二叔,咱找罗四海干啥?那老小子脾气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,上次俺爹找他焊个犁杖,差点没让他给骂出来。” “脾气臭那是人家有本事。” 李山河坐在副驾驶,身子随着车身的晃动却稳当得很,手里正把玩着两颗不知打哪淘换来的山核桃,那核桃已被盘得有些发红,在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转得飞快。 “这十里八乡的,论电焊这一块,罗四海那是把头。咱那堆高压管子壁厚,一般的电焊机根本烧不透,非得他手里那台大家伙不可。” “那要是焊漏了咋整?” “焊漏了?要是罗四海出手还能焊漏,那这管子就可以直接扔进炼钢炉回炉重造了。” 横道河子是个大镇,也是林业局的驻地,比朝阳沟繁华不少。 罗四海的修车铺就在镇东头,紧挨着储木场。还没到跟前,就能闻到一股子电石气混杂着废机油的刺鼻味道。 这铺子也没个正经牌匾,就在门口立了块半截子旧车门,上面用红油漆歪歪扭扭写着“修车、电焊”几个大字。 院子里更是乱得没了下脚地,废旧的斯大林-80履带板、锈成红色的齿轮箱、拆散架的解放牌车头堆得像座小山,活脱脱一个机械坟场。 车刚停稳,就听见铺子里传来“滋滋”的电流声和刺眼的蓝光。 李山河推门下车,刚走到门口,就被一条大黑狗给拦住了。 那狗也没叫,就是呲着牙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,眼神凶得吓人。 第(1/3)页